土鳖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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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9/15 20:10:00

王贵和薛仁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,王贵善于经营,很小的年纪就开始从事商贾之道,因而家境颇为富裕,薛仁喜欢读书,不事生产,一心要步入仕途,因而比较贫困。

薛仁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,家中经常是无米下锅,王贵听说以后就经常接济他,不但送吃送喝,还为他请了乡中的老儒做老师,教习他功课。

薛仁对王贵的帮助非常感激,常常跟外人感叹:“我与王兄的感情,即便是古时候的管仲和鲍叔牙也有所不及啊!”

后来薛仁参加科举考试,王贵又为他打点关系,疏通上下的关节,以至于薛仁在院试、乡试、会试中都能够名列前茅,如愿以偿的考中了进士。

发榜当天,薛仁激动地涕泗横流,紧紧地握住王贵的手说道:“我能有今天,全凭你的帮助,我有一个不情之请,如果我两人的妻子各自生下一男一女,就让他们结为夫妻,如果都是男孩儿,应该让他们义结金兰,延续我俩的情谊。”

王贵高兴不已:“薛兄这句话真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,我原本就有此意,只是还没来得及说,今天就为这两个未出世的孩子定下娃娃亲吧。”

此时,王贵虽然娶亲,但还没有能生下一男半女,而薛仁因为一心苦读圣贤书,更是连亲都没有成,两个还没有孩子的人竟开始谈起了娃娃亲,可见他们的感情有多深厚了。

此后,薛仁就留在了京城,那时候京官不是那么好做的,朝廷的俸禄基本上只够缴纳房租,日常的吃穿用度根本没法保证,全靠王贵每月为他寄来数额不菲的生活费,才能使他在京城中立足。

一年后,薛仁被礼部侍郎看中,将自己的女儿邹氏嫁给了他,邹氏出自官宦家庭,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,对薛仁有些鄙夷,至于王贵,更是瞧不上。

又过了两年,王贵生了一个儿子,取名为王明义,邹氏生了个女儿,取名为玉环,王贵按照约定,送来了数额丰厚礼金,算作是定亲的钱。

邹氏本来死活不愿与这乡下的土鳖接亲,奈何王贵给的实在是太多了,再加上薛仁的坚持,也就答应了这门亲事。

俗话说“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”,没过几年,王贵再一次外出采办的时候,遇上了大风浪,所乘坐的大船触碰到了暗礁,一船人连带货物全被降水吞了个一干二净。

经此一事,王家元气大伤,十分家产去了五分,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,王明义的母亲哀毁过度,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,王明义就成了没人管没人问的孤儿。

王贵在世时,从不让儿子参与生意上的事情,而是请来了老师,日夜教习他读书,希望他可以像未来老岳父一样一朝闻名,步入仕途,那也算得上是老王家祖坟冒青烟了。

因着这个缘故,王明义除了读书之外,没有一点谋生的本领,将父母的丧事都办完,聚拢了家中所有的财产,将仆从丫鬟全部遣送离开,从此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圣贤书,家境也逐渐衰落了起来。

与之相反的是,薛仁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,结交了很多达官显贵,也收了不少的贿赂,摇身一变也成了官场中的大人物,心境早就与当年不同了,尤其是薛仁死后,心中更是懊恼轻易许下了婚约,只是碍于自己的形象,一直没想到办法退婚。

又过了几年,薛仁因为与当朝宰相*见不和被罢官,带着妻儿老小回到了家乡,盖了一处别院,仍然是乡中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。

此后,薛仁明里暗里派人给王明义通气,许诺只要他肯自动放弃婚约,不但将礼金全数奉还,还额外再赠送百两白银,可王明义也是个认死理的人,认定了是父亲定下的婚约,坚持不肯退婚。

转眼两人都到了适婚的年龄,王明义按照约定上门提亲,薛仁自知无法改变他的想法,只能提出一个近乎苛刻的条件:“贤侄,我只有这一个女儿,实在不忍心让她外嫁,如果你真有这份心,就入赘到我家来吧,不然还是请贤侄另寻良缘好了。”

王明义心里又急又气,可此时形式比人强,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了下来,随后两家约定了婚期,王明义就此离开了。

到了接亲的日子,里里外外全都是薛家的亲属,登门贺喜的豪绅也全是冲着薛仁的脸面,至于今天的主角王明义。则很少有人问津。

礼成之后,玉环被送入了洞房,王明义则在外面招待客人,也许是心中愁闷的缘故,王明义喝起酒来一杯接着一杯,还没等人劝,自己就喝的五迷三道了。

在丫鬟的搀扶下,王明义踉踉跄跄地进了新房,此时玉环已经自己扯掉了盖头,正坐在桌子前等着王明义,桌子上备着一桌上好的酒菜。

见到王明义进门,玉环笑着迎了上去:“夫君怎么这么晚,我可是等你好久了,我不管,你今晚一定要陪我好好喝两杯。”

玉环眉如远黛,杏眼含春,肤如凝脂,体态轻盈,尤其是身上有一股奇异的香味,止不住地往王明义鼻子里钻,王明义有些心猿意马:“娘子,我今天喝多了,咱们还是早点歇息吧,明天我一定好好陪你。”

王明义说着就去抓玉环的手,玉环轻巧地躲了过去,假装生气道:“我以为夫君是饱读的学子,怎么跟外面的俗人一样猴急,今天这么隆重的日子,你却只想着那事,我可不依你。”

王明义只觉得天旋地转,也不再推辞,当即温声赔罪,坐在桌前赔玉环饮酒,玉环以要亲自服侍王明义为由,把丫鬟都支了出去,两人依偎在一起,你一杯,我一杯的喝了起来,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。

不多时,一声怒吼突然炸响,还没离开的宾客纷纷围了过来,只见王明义穿着新郎服,披头散发从新房中冲了出来,“相公,你要去哪里?”玉环也快步追了出来。

王明义却并不答话,如同疯了一样向大门处冲了过去,围观的客人都想去看个热闹纷纷追了上去,家仆也不敢怠慢,只是不知道这位新姑爷在发什么疯,也不敢阻拦,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。

王明义目标非常明确,直接冲到河边,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,“噗通”一声溅起片片水花,“不好了,新姑爷跳河自杀了!”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,现场顿时乱做一团。

玉环作为新娘子,不好在外面抛头露面,薛仁和邹氏已经跑到了河边,望着湍急的水流,痛心疾首地叫到:“你们这群废物,还不赶紧跳下去救姑爷?”

众人畏畏缩缩不敢上前,那水流急得如同吞人的猛兽,发出阵阵的嘶吼,除非是十几年的老船工,否则谁下去都是个死,有机灵的家丁已经找来的打捞工具,众人手忙脚乱的帮着打捞新姑爷的尸体。

薛仁颓然地坐在岸边捶地痛哭:“薛兄啊,你我兄弟情同手足,如今你唯一的骨血我竟没能替你保住,我对不起你啊!”

薛仁的哭诉哀婉凄切,围观人纷纷留下了感动的泪水,七嘴八舌地开始劝薛仁节哀顺变,就这样一群人打捞到天亮也是一无所获。

薛仁突然站了起来,恨声说道:“你们这群废物,这么多人竟然保不住我的女婿,肯定是你们故意要坑杀他,我定要拿你们这些恶仆见官!”

薛仁说罢,还真就一路去了县衙敲响了鸣冤鼓,县令包龙兴新调任不久,年轻有为,机智果敢,又善于体察民情,闻得鸣冤鼓响,立即开堂审案。

薛仁毕竟曾经是朝中的大官,入县衙自然不用跪拜,包龙兴也不敢怠慢,询问道:“老大人有何冤情,尽管说与下官听,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。”

薛仁拱了拱手,也不托大,说道:“大人,昨天是小女大喜的日子,可新姑爷王明义却被他们灌多了酒,冲出房门,跑到河边没了踪影,我怀疑是我往日在乡中不经意间得罪了他们,因此蓄意谋害我的女婿,以此来达到报复我的目的。”

堂下的宾客都蒙了,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,问道:“堂下众人,你们可曾蓄意灌醉王明义,是不是存心要谋害他?速速如实招来!”

宾客们全都跪倒在地,只恨自己贪杯走得晚,没想到喝个酒看个热闹,反倒是把自己搭了进去,当头一人回道:“启禀大人,我们并未谋害王明义,也没这个害人的胆量啊,是他自己多喝了几杯酒,从洞房之中冲了出去,然后跳河自尽了,我们看的真切,请大人明察。”

包龙兴皱了皱眉,又询问了其他人,都说是这个情况,然后向薛仁说道:“老大人,看情况是您的女婿自己要寻死,怎么能够怪罪到其他人身上呢?”

薛仁哼唧了两声,似乎是有些理亏,嘴上还逞强地说道:“那么多人都救不回一个人,肯定是他们不尽心,也该治他们一个见死不救的罪过。”

这话说的明显是有些不讲道理了,包龙兴也没有继续审下去的意愿了,草草敷衍了几句,将薛仁一众人全部打发走了。

退堂之后,包龙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,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,进入书房之中,起了一壶茶,起身拿出一部《拍案惊奇》观看,试图对证此案。

正看书的时候,门外忽然走过了几个丫鬟在讨论今早发生的案件,其中一个说道:“真是稀奇,薛仁的姑爷自己要投河自尽,他自己却怪罪到宾客和仆从的身上,还闹到了咱们老爷这里,岂不是很可笑吗?”

另有一人回道:“是啊,这么一来,全县的人恐怕都知道他女婿在新婚之夜跳河自杀了,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。”

几个人说说笑笑离开了,包龙兴猛地一拍脑门:是啊,薛仁今天的举动明显有些无理取闹,可他一个久经官场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,他的本意并不是要治谁的罪,而是要让我和全县的人都知道他女婿是跳河自杀,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多此一举的行为呢?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隐情。

人总是心存侥幸心理,认为自己可以策划一场完美的犯罪,岂不知为了圆一个谎,就要想出无数的谎话来遮掩它,最终必然导致其中一个环节出现问题,而作恶者也终将受到应有的惩戒。

一念及此,包龙兴当即唤来两个衙役,让他们乔装打扮,到薛家门前日夜监视,打探虚实,随后又叫来几个被审问的宾客,分别询问他们是否亲眼见到王明义跳河。

几人都说那人穿着新郎的衣服,除了他还能有谁,只是他披头散发,跑得又快,根本没有看清楚脸。

包龙兴心中有了底,过了几天,派出去的衙役回来复命,说孙家的大公子孙卓经常在傍晚时分进入薛家的宅院,天亮以后才会悄悄出来。

孙卓家境殷实,是乡中的首富,据说还跟知府大人有着说不清,道不明的关系,经他们打听,在薛玉环与王明义成亲之前,就跟孙卓来往密切

包龙兴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,命令两人继续监视,待收到孙卓再次进入薛府的消息后,包龙兴立刻穿上官服,带人叫开了薛府的大门。

薛仁吃了一惊,面上仍然很镇定:“大人深夜造访,不知有何贵干啊?”

包龙兴回道:“老大人,我收到检举,说您的府上经常有不明来历的人员出入,特意带人来查看,这也是例行公事,请老大人理解。”

薛仁面皮涨得通红,厉声说道:“什么混账东西竟敢污蔑老夫,老夫一生为官清正,怎么可能会与不明来历的人往来,想必是看不惯老夫的人故意造谣生事,大人还是不要被迷惑的好。”

包龙兴自然不会轻易被薛仁劝回,说道:“我也相信老大人是清白的,但口说无凭,恐怕难以堵住悠悠众口啊,我进去搜查一番,一切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了。”

薛仁面色阴沉了下来:“看来大人是不相信我了,老夫好歹也曾在朝中做官,京城中也有三两个朋友,还请大人卖我几分薄面,今天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。”

包龙兴也不再与他虚以为蛇:“得罪了老大人,如果此番冤枉了你,我自当辞职谢罪,到时候向老大人登门谢罪,任凭你发落。”

话音一落,立刻挥手让人搜查,里里外外都找遍了,也没有看到孙卓的身影,薛仁刚要发作,包龙兴就带人来到了玉环的门前,准备搜一下玉环的闺房。

薛仁再也按捺不住了,说道:“大人,这里是小女的闺房,小女刚刚丧夫,大人如此行径,让小女以后如何见人?大人还是适可而止吧,在这么下去对谁都不好。”

见到薛仁如此紧张,包龙兴更加确信孙卓躲在里面,并不理会薛仁,直接大人冲了进去,包龙兴亲自上阵,里里外外都找了一个遍,仍旧是一无所获,就在这时,看到玉环一直紧张的看向床底,料想床下必有蹊跷,于是派人将床搬开。

果不其然,在床下发现地板松动的痕迹,撬开一看,发现了躲在里面瑟瑟发抖的孙卓,此时,外面搜寻的衙役来报,说在后院的树下发现了泥土翻新的痕迹,掘开以后发现了一具尸体,经辨认,正是王明义的尸体,人证物证俱在,包龙兴也不再废话,将所有人都压回了公堂。

再次开堂审案之后,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,原来薛仁被罢官以后,一直想重返官场,这时候恰好玉环被孙卓看上了,许诺说如果把玉环嫁给他,就帮他搭上知府的这条线,倾尽家财帮助他重返官场。

薛仁大为意动,奈何王明义死活不肯退亲,于是就伙同玉环、孙卓定下了一条*计,成亲当天,由孙卓找来了二十几年的老船工,藏在玉环床下,然后由玉环将王明义灌醉杀害,然后船工换上新郎服,披散头发,假装发疯跑出去跳河逃走,趁着大家都去看热闹的功夫,再将王明义转移到后院偷埋。

真相大白以后,包龙兴看着薛仁,冷冷地说了一句:“老大人,做官先做人,你下辈还是先好好学学做人吧。”说完就将孙卓、船工以及薛仁一家全部处死。

行刑当天,薛仁仰天长叹:“我现在才知道,穷人突然暴富,得到超出其德行的功名利禄并非是好事,不能守住本心,不义之财反而成了索命的钢刀,王贵兄,我下来给你赔罪了。”刽子手手起刀落,薛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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