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以后,
土地加速流转,
种植规模化,农民职业化,
是进入农业领域的好时机。
撰稿:董金鹏
临近年关,余洋把大家叫到办公室,点了一份火锅外卖,算是年底的团圆饭。办公室在北京紫竹院附近的华澳中心,饭吃了两个多小时,中间没有人说话,气氛很沉闷,他吃着也没有滋味。
年元旦后,冷冽的空气还没有散去,他正处在人生的低谷,一个人跑到颐和园附近,坐在西苑的星巴克咖啡馆,等时间一点点带走乌云。两年后,他回忆说:「那段时间不敢回办公室,四个人望着你,大眼看小眼,你压力很大,他们也很焦虑。」
冬天到来前,余洋还是无人机创业项目云顶智能的CEO,负责融资、产品和市场。他持有20%的股份,技术团队持股超过50%,团队发生分歧,他失去了对公司的控制权。他收到指令,裁掉了产品和市场部门,不久自己也辞职了。
▲农田管家创始人兼CEO余洋
离开云顶智能的办公室,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沮丧。「带出来的人被裁掉了,得给人家一个交代。」余洋说,年创办云顶智能,一部分人是他从上一家公司带出来的,10%的股份,是用家里的万元换来的,钱本该拿去买房。
离开前,余洋告诉他们有两条路可以选,要么各奔前程,要么一起接着干。十多个人最终有四个人留下来了。余洋把他们安排在华澳中心一套商住两用的办公室里,等待春天的到来。
01
无人机打药是亿的市场
余洋离开云顶智能的那年,正是无人机的元年。
资本拥簇着优秀的标的,厂家大规模做推广,吸引了早期的无人机飞手。除了发烧友,大部分是城市蓝领、退伍军人和毕业不久的大学生,他们用无人机航拍、巡线或植保,开启了新的职业生涯。
90后李鹏是河南信阳人,年从洛阳理工学院毕业后,学了两个月无人机,加入河南一家飞防队,用无人机给农田喷洒农药。他相信,相比于航拍和巡线,喷洒农药是个更广阔的市场。
与人工打药相比,无人机植保有着明显的优势,效率更高,效果也更好。李鹏说,无人机悬空作业,离作物表层1.5-2米,每秒能飞4-6米,一天作业-亩,是人工作业的十多倍;远距离遥控作业,降低了喷洒农药过程中的中毒风险,飞手的工作相对更安全。
李鹏跟着飞防队到河南和江苏的农村,好的时候一天能挣-元。「但作业没有太大的连续性。」李鹏操着浓浓的信阳口音说,没有订单的时候,有时得歇上一周。遇到作业亩数对不上,还会跟农户起争执。有经验的飞手到田里,先用测亩仪绕着地块走一圈,测完亩数再打药;遇上零碎分散的地块,几十块跑下来,腿都酸了。
年2月29日,余洋和孟凡琦、侯笑笑在北京创办农田管家,以滴滴打车的模式做农业植保平台,匹配无人机飞手和需要打药的农户。平台试图解决飞防植保两大痛点:一是信息不对称导致的风险,二是提高单量和服务的标准化。
农田管家联合创始人孟凡琦记得,春节前后,五个人寻找创业方向,试过无人机的各种行业应用。例如:给电网巡线,为高铁巡检,跟中石油谈过管道巡检,甚至还想过做无人机航拍平台。最终,这些想法和尝试都被放弃了,一是消费频次偏低,二是很多行业应用需要投标,决策没法市场化。
▲农田管家联合创始人孟凡琦
对于新的事业,农田管家创始人兼CEO余洋定了三个条件:产品解决刚需,市场足够大,行业决策充分市场化。如果不满足这三个条件,只能做成一门小生意。
农田管家做过计算,中国的大田作物面积大约为16.9亿亩,考虑到中国和日本在地形等方面的相似性,参照日本54%的飞防植保渗透率,中国潜在的作业面积应该在9亿亩左右,市场规模约为亿元。
每年3月到9月,是中国的农田打药季节。3月,湖北的冬小麦开始喷洒农药,余洋带着孟凡琦和侯笑笑等人,就像进城的装修队,车上装着几台无人机,收编了一支无人机打药的飞防队,从北京到了襄阳。
他们去襄阳开拓市场,发现农户、农资经销商很少听过无人机喷洒农药。在农资一条街,挨家挨户拜访零售商,去了十多家,介绍完无人机飞防,对方一脸茫然,他们感到失落和绝望。直到最后一家,对方表示愿意试一试,留了电话号码,这才打开了局面。
农田管家在襄阳试飞,客户是包工头,把农村的青壮年劳动力带到城市的建筑工地,回过头再承包农民的闲置土地,搞种植,面积约0亩。孟凡琦带着飞手到田里,土地是从多户人家手里租过来的,地块大小不等,十分分散。
看到无人机喷洒农药,村里的农民围过来看稀奇,有人问能不能给他们打药。最后,农田管家在襄阳打了0多亩冬小麦,除了包工头的0亩和一个大户的亩,其余订单都来自围观打药的农户。
「打完之后,我们就有了底气,回北京开始考虑找投资人。」余洋说,农田管家每亩收取10元左右的服务费,0多亩收了2万多元的服务费。
年,农田管家飞防植保作业达万亩次,收取服务费0多万元;平台的主要收入来自服务费抽成。
截至年2月底,农田管家共经历了四轮融资,总计超过1亿元。
02
一万多飞手为农田打药
农田管家进湖北襄阳时,当地成熟的飞防队很少,团队决定自我造血,培养飞手。
他们在襄阳租了一间教室,招募当地的农民,学习十五天结业,再把无人机租给学员,让其接单给农户喷药。培训的第一批飞手有十多个人,大部分是农田管家襄阳试飞的飞手拉过来的。为了扩大飞手的供给,团队还找过银行,希望银行贷款给想购买无人机的飞手。
年5月,农田管家拿到顺为资本的万美元天使投资,业务快速推进,从襄阳向湖北和湖南拓展,靠自己培养飞手,速度跟不上。宋鹏加入后,一边做平台的推广,一边找无人机厂家和培训学校合作,大规模招募和培养飞手。
有一次,宋鹏到海南找朋友,路过中部地区儋州,看到墙上写着无人机打药。下车去打听,发现人家在用大疆无人机给农作物打药,对方问宋鹏是干啥的,他回答是农田管家的,对方说我知道你们。
进入夏天,随着温度快速升高,各种虫子也加快繁殖,随之来到打药最繁忙的时期。旺季的到来,既考验着平台的运营能力,也对飞手作业提出了挑战。每年的这个时候,平台会根据往年的数据,判断病虫害发生的时机,提前调度飞手。为了鼓励飞手接单,平台会推出一些运营活动,比如满单奖等。
回到总部管理运营和飞手等部门的孟凡琦记得,最紧张的时候,派单的同事每天凌晨四五点起来接电话,接到单子再匹配飞手。紧张的工作,一直要持续到夜里十二点。
当时农田管家只有飞手端的App,农户一端由销售人员打电话下单,运营部接到电话,再派单给飞手。销售人员带着POS机,跟着飞手到农田里,喷洒完农药再找农户刷卡结算。
刚加入的CTO刘献朋意识到,疏通订单流程已经刻不容缓。第一版App上线,下单填写十多项信息,太复杂农户不愿意用。产品回炉前,他去了一趟湖北荆州,跟着销售人员跑了一遍订单流程。他发现,用户多是40-50岁的农民或经营者,手机以华为、vivo、OPPO和小米为主,能熟练使用